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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LiangYife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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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亦封的車停在小區外,鐘念從大門走到單元樓前需要一點時間。

她剛到單元樓樓下,就看到下面停了輛警車,因為是半夜,零星幾人在下面圍觀,鐘念不以為意的經過,走到大廳的時候被物業叫住。

“鐘小姐,你可算回來了。”

鐘念心裏有不好的預感,“請問……有什麽事嗎?”

物業跑過來,“我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,你家遭賊了!”

鐘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我家嗎?你確定?”

物業:“是的啊!警察現在在樓上,我們趕快上去!”

鐘念快速的上電梯,電梯上行的時候,物業說:“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。”

鐘念從包裏拿出手機,一按,果然好多未接來電。

她把這些未接清空,“我開了靜音。”

又轉頭問物業:“什麽時候發現遭賊的?”

“也沒多久,保安巡邏的時候發現你家窗戶破了,還以為是你家出事了,結果一上樓,發現你家門都開著,裏面……房子裏面特別亂,也沒人,所以就報警了。”

鐘念收起手機,聲線平穩沒有一絲起伏的說:“先去看看。”

下了電梯,鐘念往家門走去。

指紋開鎖的門如今已被解鎖,大門敞開,有三四個警察在裏面做記錄,鐘念走過去,高跟鞋踩出清脆的聲音。

到了家門,物業向警察介紹:“這是戶主,鐘念。”

警察點了點頭:“鐘念是,你家遭賊了,你先進去看看有沒有東西丟了。”

鐘念點頭,“好。”

她掠過一片狼藉的客廳,回到房間,看到床頭櫃上的相冊還在。

心裏的石頭總算落地。

相冊打開,一家人的合照還在上面,鐘懷和沈薇笑著坐在前面,鐘念站在二人的後面,笑的溫溫婉婉,明媚動人。

這張合照她從南城帶到英國,又漂洋過海的帶它回來。

這是她父親留給她的,極少數的一樣東西了。

警察在門口敲了敲門:“鐘小姐?”

鐘念回過神,把相冊放進床頭櫃的抽屜裏,她轉身走出來,在外面轉了一圈,無非是裝飾物都被砸壞了,掛在墻壁上的畫也被人用刀劃了,怪可惜的,那副畫還是蘇花朝從畫廊裏拿過來的,價值六位數。

其他的倒也沒丟什麽東西,她不習慣在家裏放現金,自己也沒有特別貴重的珠寶首飾,鞋子、包、衣服也都在,逐一看去,並沒有丟失什麽東西。

只不過是看著一片狼藉罷了。

鐘念對警察說:“東西都沒丟。”

警察挑了挑眉:“還真是奇怪,第一次遇到什麽都沒丟的。”

鐘念抿了抿唇,沒說什麽。

警察遞過來一個本子:“你在這兒簽個字,備個案,到時候有進展我們通知你。”

“好的,謝謝。”鐘念簽下自己的名字和聯系方式。

警察收回本子,環顧四周,說:“這個點也不晚了,家裏估計也睡不了,你找個朋友家住著。”

鐘念看到客廳處的窗戶都已破碎,玻璃碎片落了滿地,整個房子都亂糟糟的,她笑著點頭,“好的,辛苦你了。”

警察:“本職工作而已,沒什麽辛不辛苦的。”

鐘念送他們出門,臨走前拿了幾包面包和水給他們,“辛苦你們跑一趟了。”

警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連忙拒絕:“這……我們不能收的。”

“拿著,都十一點了,你們也不容易。”她拿了只塑料袋裝了,塞到一個看著反應最慢的警察手裏,“辛苦了。”

警察們還想拒絕,但她伸手就關上了門。

哎……挺好的女孩子,怎麽就這麽倒黴,家裏遭賊了呢。

幾個人低著頭,拿著一袋子面包和水下樓。

室內安靜無聲。

窗外不知何時風聲響起,吹起樹葉簌簌作響。

破了的窗戶仿佛以一個容納的姿態迎接這夏季大風,風吹起室內的輕物,有異物吹到鐘念的腳邊,她穿了雙綁帶涼鞋,感覺到有異樣,彎下腰,撿起絲巾,把它放回置物架上。

客廳燈光打的很亮,把這斑駁一切照的淋漓盡致。

鐘念走到破了的窗戶前,低頭看著不遠處。

整座城市都陷於黑暗之中,空氣悶熱而又窒息,有風吹來,送來一股又一股夏日熱浪。晚上十一點,大部分的霓虹燈光都已陷入混沌之中,城市逐漸漸入漆黑。

不夜城也有入睡的那一刻。

鐘念感受著風迎面而來,像是帶了玫瑰色的吻一般。

溫熱、柔軟。

她拿起手機,給梁亦封撥了電話。

等待電話接通的那幾秒,她站在陽臺上,後腰靠著欄桿。

面對著滿室狼藉,她認命般闔上了眼。

在此時此刻,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——梁亦封。

鐘念想,或許就這樣,認命。

她總歸要有一次,去觸摸愛情。

哪怕這場愛情讓她失去本來就為數不多的愛人能力,哪怕結局並不好,她也都認了。畢竟她從一開始,也沒對人生有太多的期待。

能夠愛一次,能夠和梁亦封愛一次,也算是一生所幸。

他聲音響起的那一刻,鐘念心裏所有的猶豫與踟躕統統刨開。

她依然一如既往的堅定,果決。

聲音很輕,卻又很認真,說:“不需要月底了,我現在就能給你答案。”

她是宿命論主義者,相信上天在此時做的決定,相信她此刻腦海裏浮現的唯一一個念頭,她用認命般的語氣說:“梁亦封,我可能,真的,對你有一點動心了。”

梁亦封的聲音很縹緲,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,他說:“為什麽?”

鐘念說:“因為我現在,想到的第一個人,是你。”

梁亦封: “你怎麽了?”

鐘念:“我沒事,只是我家進賊了。”

梁亦封:“你等我過來。”

鐘念說:“好,我等你過來。”

她收起電話,深深、深深的吸了口氣,再吐出來。

起身,走回臥室,拿了套換洗的衣服,又去洗手間把洗漱用品拿上。

沒一會兒,就聽到門鈴作響的聲音。

鐘念小跑過去,打開房門。

房門外,梁亦封大汗淋漓,白色上衣都已淋濕,甚至能看到裏面層層的腹肌,他低喘著氣,胸腔起伏著,垂著頭看她的樣子性感極了。

他死死的盯著她:“你沒事?”

鐘念撫慰一笑:“我沒事。”

她側身,讓他進來。

梁亦封目光凝重的走了進來,他掃了一圈室內,眉頭越皺越緊,繼而轉過身來看她,“你得罪什麽人了?”

鐘念:“沒有。”

梁亦封:“仔細想想。”

鐘念無奈:“我像是會得罪人的人嗎?”

說來也是。

梁亦封說:“收拾一下東西,到我那裏睡,這兒……”他語氣不耐道,“再找到作案人之前,你還是別過來了。”

鐘念說:“我在你那兒住一天,明天我找家政的人過來整理一下房子——”

“——我的話聽不懂嗎?”梁亦封打斷她,“這裏不能再住了。”

鐘念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,“警察也來了,物業也知道這件事,這裏肯定會加強巡邏的。”

梁亦封不容置喙的說:“我再說一次,收拾好東西,最好把所有東西都帶上,這裏,在我沒同意之前,你都不能過來。”

鐘念:“你會不會太強勢了?”

梁亦封說:“我不想再來這麽一次了,我很討厭擔心一個人的感覺。”

他的眉眼認真,漆黑的瞳仁死死的盯著她,眼裏的情緒覆雜,在灼灼燈光和越來越大的風聲中,鐘念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不屬於家人的關心與疼愛。

也是第一次,她發現,原來被人擔心記掛的感覺,是這樣的。

像是處於雲端,又像是置身荊棘叢中。

開心,又難過,怕他難過。

鐘念妥協的說:“我知道了,我馬上把東西收拾好。”

梁亦封緊皺著的眉慢慢的松開,語氣也軟和下來:“我在這裏等你。”

“好。”她笑著應答。

鐘念的行李並不多,新買的幾套夏裝,電腦、攝影機等設備,護膚品化妝品,以及洗漱用品,收拾好之後,她拖著箱子從臥室內走出來。

梁亦封自然而然的接過她的行李箱,帶她出門。

關門的時候,梁亦封冷冷開口:“指紋鎖很容易被解鎖。”

鐘念不解。

梁亦封說:“尤其是國外的指紋鎖,解鎖很容易。”

鐘念詫異:“真的?”

梁亦封:“嗯。”

鐘念抿了抿唇,“我明天找人換了。”

梁亦封按下電梯按鈕,說:“你別過來了,我會找人來換的。”

鐘念:“會不會太……”

“麻煩?”

“嗯。”

梁亦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“所以你現在,還是在和我客氣?”

鐘念後背一涼,心裏咯噔一聲,繼而她說道:“那就把事情都交給你了。”

梁亦封這才收回視線。

他語氣淡淡,說:“鐘念,我們來日方長。”

這句話聽得鐘念,莫名的渾身起雞皮疙瘩。

·

回梁亦封的家的路上,鐘念才發現梁亦封住的地方離她家很遠,大半個城,即便今晚夜深無人,馬路上車輛稀少,開過去都要開半個多小時。

馬路兩邊的路燈逐一閃過,鐘念看著一閃而過的昏黃路燈,心裏浮起一種異樣的感覺。

他的順路,到底是什麽順路?

天南海北都是順路,只要他想,便是順路。

鐘念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,被人喜歡上會追著問他“你到底喜歡我什麽,你為什麽喜歡我”這樣的話。她今年已經二十八了,二十八,一道坎。

他也沒有對她說過喜歡這兩個字,而且鐘念想,或許他以後也不會說喜歡。

就像她一樣,頂多頂多說——我對你有一點動心。

動心這兩個字,已經囊括了許多情感了。

鐘念想,或許她在他的心裏確實是不一樣的,至少他真的把她放在心裏了。

如果他再強勢一點,從她回國之後就以勢不可擋的姿勢接近她,鐘念或許還會拒絕,但他偏偏選擇了這樣的方式。

淡漠,冷靜,默默的出現,默默的離開。

勢不可擋又摧枯拉朽。

鐘念靠在椅背上的頭緩緩看向他,想,就他了。

就嘗試一次,人生中最耀眼的愛情。

·

午夜十二點。

鐘念出現在梁亦封住的高檔公寓樓下。

他住的是一梯一戶,電梯門打開,便是住宅。

梁亦封把她的行李箱拉到衣帽間,指了指洗手間的位置,囑托好一切之後,自己從衣帽間拿了睡衣去外邊的洗手間洗澡去了。

鐘念留在衣帽間,整理著自己的衣服。

她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衣服掛在他的衣服旁邊,在一起第一天,就這樣同居,會不會太快了?

可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及時行樂。

再說,他們也不是沒有一起住過。

鐘念這麽一想,也釋然了很多。

她收拾好東西,拿起睡衣便去洗澡了。

等擦好臉經過客廳的時候,就看到梁亦封坐在沙發上看新聞,新聞報道說下周一將會有臺風登陸南城,橙色高溫預警徹底下線,隨之而來的便是強降雨天氣……

窗外響起雨聲,淅淅瀝瀝的,風刮著樹木,枝椏橫掃,聲音很響,在夜晚格外的可怖。

梁亦封見她出來,擡手關了電視,指了指主臥的位置:“你去睡。”

鐘念點頭,又問:“那你呢?”

“什麽?”

“你睡哪?”

梁亦封扶了扶鏡框,“總不可能和你一起睡。”

鐘念懸著的心放了下來。

梁亦封說:“回房休息,有事叫我。”

鐘念追問:“你睡哪兒?”

梁亦封:“有客臥。”

鐘念這才放心,她合上主臥門之前,遲疑的看向他,輕聲一句:“晚安。”

梁亦封眼裏蘊滿溫柔,仿佛這個夜晚消失的月色在此刻都融入他的眼裏,他輕而又溫柔的說:“晚安。”

夜晚平靜。

鐘念躺在梁亦封往日熟睡的床上。

他的房間設計簡單,黑白灰三色為主,一個看上去就是非常梁亦封式的設計風格,冰冷的像是案板房一樣。

她蓋著鉛灰色的床單,床上還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。

分不清到底是什麽味道,但這味道梁亦封的身上也有。

外面閃電亮起,雷聲驟鳴,劈亮了整個房間。

與此同時,室內的中央空調停止運作。

鐘念蓋了床薄被,她醒過來的時候,身上汗涔涔的。

她按了按壁燈的按鈕,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
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,繼而是有規律的敲門聲:“鐘念?”

鐘念裹起被子,“我醒了。”

梁亦封:“我開門了。”

鐘念說:“可以的。”

借著窗外夜色,梁亦封走了進來。他的身影輪廓在此刻顯現,格外的高大,長身玉立。

梁亦封走到床前,“停電了。”

鐘念摸了摸脖子上的汗, “怪不得我被熱醒了。”

梁亦封蹙眉:“很熱?”

鐘念點頭:“嗯。”

她從床上下來,把紗簾都拉開,使得外面的光透的更多些。

梁亦封說:“客廳還蠻涼快的,去客廳。”

鐘念點頭,“可以。”她跟在他的後面,想拿發箍把頭發紮上,卻發現這不是自己家裏,沒有遍地發箍。

她問梁亦封:“你這兒有發箍嗎?或者絲帶也可以。”

梁亦封想了想,從衣帽間的抽屜裏拿出一根絲帶。

那正是鐘念在當伴娘時綁在手腕處的絲帶。

晚上看不清,鐘念也沒發現異常,接了過來,輕松的把頭發給綁好。

梁亦封拉開了窗戶,室外的溫度比室內的涼許多。

他住的樓層高,背陰,打開窗戶,外面的風汨汨的送了進來,清涼、沁爽。

還裹挾著雨珠。冷嗖嗖的。

兩個人席地而坐。

鐘念披著塊毯子,梁亦封背靠著沙發,兩個人不知道看向哪裏。

鐘念說:“怎麽會停電?”

梁亦封:“大概是跳閘了。”

“可是你住的這兒……按理說不應該啊。”鐘念想,這個房子的地段和面積,沒有三千萬估計都下不來,這種高檔公寓,鐘念總覺得,不應該會有任何的問題。

梁亦封:“估計這次它不講道理。”

“……”

鐘念扶額。

窗外的雨漸漸小了起來,但風依然很大。

鐘念裹著毯子,困意濺起,她腦袋慢慢、慢慢的往梁亦封的肩上靠。

梁亦封在她的腦袋觸碰到自己的肩的時候略有一滯,繼而,耳邊便是她均勻的呼吸聲,他的脖頸處,是她溫熱的呼吸。

像是心上多了千百只螞蟻,細細密密的在他的心上爬。

癢。

心癢。

全身上下,發癢。

梁亦封側過頭,她的唇就近在咫尺,她整個人就在他的懷裏。

已經很久,沒有過這麽近的距離了。

梁亦封伸手,撫摸她的側臉,聲音喑啞:“我不是說了嗎,我不能和你睡在一起,鐘念,你會死的你知道嗎?”

鐘念眼睫微顫,梁亦封喉結微動,突然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,一只手撐著她的臉頰,把她整個人都壓在地板上。

鐘念才剛睡去沒多久,這樣的動靜令她驚醒。

她渾然失措的看著他,“你……”

“我想上你。”他沒有一絲避諱的說。

鐘念下意識推他:“你冷靜一點。”

梁亦封摸著她的臉,語氣溫柔,極慢速的說:“我冷靜過了,可是……”

他摘下眼鏡,沒有任何阻隔的看著她,“是你在引誘我。”

“我沒有。”

“你存在的本身,就是了。”

美是原罪,愛是原罪,所有的一切都是原罪。

而你存在本身,是引誘我犯下一切錯誤的原罪。

梁亦封低頭吻著她,他的吻先是溫柔至極的,細細密密的吻著她,鐘念此刻還一片混沌,身體下意識的拒絕他,躲著他的吻。

他含糊不清道:“別動。”

窗外的雨下了進來。

鐘念的腳上都是冰冷雨水。

梁亦封吻著她,舌頭伸進她的口腔裏,瘋狂掠奪她的呼吸。

身體像是冰與火的雙重攻擊,鐘念徹底清醒。

他的吻太強勢,咬著她的下唇,含在嘴裏吸吮,鐘念甚至能聽到空氣中的口水聲。

他的手漸漸往下,掀開她的衣服。

雨聲漸大。

他手上的動作未停。

睡衣被他撥開。

披著的毯子撲在她的身下。

他的吻,遍布全身。

鐘念在那一刻,腦海裏在想,他是不是要讓她死去。

就在這一秒,就在下一秒。

就在當下的每一秒。

他並不溫柔。

鐘念承受著驚濤駭浪,承受著狂風暴雨。

她叫出了聲,咬著他的肩。

梁亦封壓抑的喘息聲在室內響起,鐘念的呻/吟聲和他的此起彼伏。

她昏過去時的唯一念頭是:這一切來得是不是太快了……

可在梁亦封眼裏,為了解開她頭上的發帶,他已經等了足足十二年。

他抱起昏過去的鐘念,往室內走去。

客廳裏,只剩下一塊濕漉漉的毯子留在地上。

窗外雨聲仍舊淅瀝不斷。

風聲呼嘯,雨夜多纏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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